“供给侧改革”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思考四 刘 金 华 大家春节愉快! 自从去年11月中共中央经济会议正式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后,“供给侧改革”成为学界和舆论界热议的问题,不同观点纷呈,我也连续发表了几篇文章,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思考。这应当说是一件好事。 《长江日报》2月2日发表了长江日报集团编委办公室主任、记者梅明蕾发表《别把供给侧改革搞成花拳绣腿》文,提出“我相信中央每每提出新的政策导向之前,必作大量调研,整合多重判断,全面审时度势。如此丰富的内容抵达执行层面,‘搞清楚’就是一个大前提。否则,层层布置下来,只满足于表面文章和时髦套话去应付上面,或因不求甚解造成曲意误读,最终或有媒体上的一时热闹,实际效果则大成问题。”批评“一些学界中人放弃自己的独立品格和求真本分,搞些花拳绣腿,有的竟把西方所谓的供给学派拿过来作理论基础,也有的将某某主义重新包装后闪亮登场,不能说他们有意大言欺世,但其起到的负面作用不可低估。” 我十分赞成“搞清楚”“供给侧改革”,近期文章都做的是这件事,也因此认为梅明蕾对学界的批评是自相矛盾,是不要“搞清楚”。只有容许不同意见争论,真理才能辩明。批评“某某主义”为什么不说清楚是什么主义?这样不明不白的讲,是否包含马克思主义?如果是,那如何看待“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思考”的“习近平思维”?不是不可以批判学界、领导人思想,作为报社记者,宜多反映实际,反映民情民意,宣传党和国家政策。需要批判的,也要讲清楚批判的道理和根据,但梅明蕾什么也没有说,就下“花拳绣腿”和“负面作用”的判词。认识问题不摆事实讲道理,稿“霸权主义”,不利于思想和社会发展。中国历史上两次大的社会变革,都相应地有过两次百家争鸣,思想解放:一次是春秋时期,促进了封建社会取代奴隶社会,一次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加速了封建社会的覆灭,通过两次民主运动,产生了社会主义的新中国。 1月31日,中国新供给经济学50人论坛2016年年会上,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院长、论坛秘书长贾康在致辞中说:“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是贴标签式的选择性概念,而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理论密切联系实际的创新;不是否定需求侧和简单搬用美国供给学派减税为主的思路,而是借鉴中外所有供给管理的有益经验,又侧重于供给体系建设的系统工程;不是所谓搞新计划经济,而是坚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总体上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把有效市场和有为、有限政府相结合,实现中国守正出奇的现代治理和追赶、赶超的超常规发展。”宏观研究分析师任泽平在年会上演讲说:“新供给经济学是一个务实的流派,它不是一个创造概念的流派,它是对时代所面临的问题的一个回应。”我看,他们谈的比较实际,供给学派是“一个务实的流派”,少抽象的理性认识。 古典经济学产生于自由资本主义时期,反映这一时期的经济学从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原理到李嘉图的“生产本身为自己造成市场”理论,都反对国家干预经济。在资产阶级夺权了政权、危机和伴随着危机进入垄断资本主义时期,资产阶级国家为经济经济危机失业问题和反垄断,日益干预经济生活,自由主义的古典经济学已经不能反映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现实,凯恩斯主义出现了,宣称国家必须干预经济,增加就业,扩大消费,以补救“市场失灵”。资产阶级在维护资本主义“理想的社会”在资本主义范围内进行的一场重大体制改革,“我们的经济是私人组织和政府机构都实施经济控制的‘混合经济’:私有制度通过市场机制的无形指令发生作用,政府机构的作用则通过调节性的命令和财政刺激得以实施。”(萨谬尓森与诺德豪斯合著:《经济学》)凯恩斯主义并不触及资本主义根本制度,也就不能解决生产的社会性与占有的私人性之间的矛盾,而且“侵犯资本家个人的不可侵犯的财产权、自由和自决的‘独创性’”(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第395页),由此不可避免失业与通货膨胀并存,使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受到严重打击,导致与之对立的供给学派的产生。供给学派认为凯恩斯主义政策损伤了劳动资本等生产要素的积极性,因而对总供给起到破坏作用,主张国家减税和抑制通胀,支持资本的独创性。 供给学派和凯恩斯主义都属于庸俗经济学,与西斯蒙第经济学一样,都“避开了具有[资本主义这个]特定的历史形式的现实”,着眼于生产与消费问题,更限于解决市场经济中供给与需求的竞争。尽管供给学派打着“新自由主义”旗帜,但是在“市场失灵”的垄断资本主义时期,已经不能完全反对国家干预,不能不引入国家对经济的控制作用。它们或从需求方面或从供给方面为政府提供经济政策,犹如“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对所面临问题的应对,结果总是摁下葫芦起了瓢,被动地于在解决问题中来回奔命,已没有资本主义初期“改革”的进取性。 我不是专家学者,存在理论知识不系统,用语不专业和认识肤浅、片面等问题,但对问题的理解,也较少各种已有观念的束缚,在对凯恩斯主义和供给学派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思考中,我看到与学界不同的东西,那就是它们都进一步终结了古典经济学,把国家纳入经济范畴,已经日益从强调市场“看不见的手”,转向研究国家“看得见的手”,不再限于企业与市场的关系,越来越着眼于国家与企业、市场的关系,“特别着重提出的是分配的利益”。 我与现在学界中的“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凯恩斯主义国家”认为也不同,他们只看到中国政府一直在干预经济的形式;我则看干预的实质,中国改革总的是“供给侧改革”,一直是通过“放权让利”,刺激个人和企业的生产积极性,这正是供给学派要求国家所起的作用。大家知道的使几千万工人“下岗”的改革,学界都知道中共十五届五中全会提出的“新的历史条件下,要深化对劳动和劳动价值理论的认识”,“确立劳动、资本、技术和管理等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的原则”,“健全劳动、资本、技术、管理等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制度”,都纯粹是供给学派的东西,决不是凯恩斯主义。
开始于“放权让利”的改革演变为“国企改制”,“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造成两极分化,产生了“看病难、住房难、上学难”,人们要求“反思改革”,在这个时候,学界才转向凯恩斯主义,迟福林写了《第二次改革——中国未来30年的强国之路》,作者在新书发布会会上提出:我国当前正面临第二次转型和改革的转折阶段,加快由生产大国向消费大国的过渡,以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由生产主导型向消费主导型的转变。那段时间政府投资4万亿和银行10万亿贷款搞“铁公基”,实行的才是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对于以消费稳生产,不仅我作文质疑,而且受到以“吴市场”著称的经济学家吴敬琏的批判:“大致上从2009年开始,不知什么原因,在分析中国宏观经济走势的时候,流行起一种认为经济增长速度取决于消费、投资、净出口‘三驾马车’的需求强度的理论。根据这种理论,中国经济的增长乏力,是由消费、投资和净出口等三项需求不足造成的。只要能够把需求扩大到足够的水平,增长就能够重上台阶。我认为,这一套分析有重大的缺点。”“是用凯恩斯的短期分析来对付我们存在的长期问题,我们都觉得无奈。” 吴敬琏说的对,短期作用的凯恩斯主义无法解决长期的问题,中国经济下行压力越来越大,“保8”不能了,“保7”也不能了。去年中共中央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曾经宣传“第二次改革”向消费主导型的转变的舆论界,现在又宣传“供给侧改革引领新常态”,说这是“新改革”。对此,我们也觉得无奈。中国媒体人常常是“唯上”的,但科学分析必须“唯实”。我认为,“供给侧改革”沿袭的还是过去三十多年的邓小平改革道路,还是脱离不了供给学派的渊源,“供给侧”这个概念,已经表明了这种关系。 当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过去的市场经济为取向的改革内容有不同。过去是着眼于国企改革,对外开放;现在,“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着重于生产结构性的调整,在于提高中国生产的竞争力,对外开放的内涵从“引进来”转向“走出去”。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能否解决长期问题呢?“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决不象通常所说的那样是‘物质财富的生产’(这是工艺学的对象),而是人们在生产中的社会关系。”(列宁:《评经济浪漫主义》)“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从物质财富的生产方面讲,无疑是必须的,正确的,但中国改革三十多年的历史经验,对“供给侧改革”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思考,答案应当是清楚的。 生产和消费,是一个生产总体的两个环节、是同一统一体内部的差别,“生产直接也是消费”,“消费直接也是生产”,它们相互媒介着对方,发展生产必然扩大消费,扩大消费也必须发展生产。 供给与需求则不同,它们分别处于市场中对立的两个方面,表现的是生产的社会性与所有的私人性的矛盾,这种矛盾常常爆发危机,“发生一种在过去一切时代看来都好像是荒唐的现象的社会瘟疫,即生产过剩的瘟疫。”矛盾的解决,“总是不仅有很大一部分制成的产品被毁灭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已经造成的生产力被毁灭掉。”(《共产党宣言》)危机如不能导致社会革命来彻底解决供给和需求的矛盾,就以新的工业革命来暂时解决,并准备新的更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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