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中美可能达成的协议？” 刘金华 这个标题是2019年2月23日澎湃新闻《买1000万吨美国大豆这件事，要好好说清楚》文提出的问题。文章说：“这个话题很大，也极富争议。从后台留言看，大家反而是对中美间达成协议的疑虑更多一些。怕就怕，我们做出太多的让步。……在陶然笔记之前的文章里曾提到过，国家之间谈贸易问题，打也好，谈也好，说来说去是在“利益”二字上做文章。与其说谁输谁赢、谁胜谁负，倒不如看利大利小、利远利近。”文章以中国承诺向美国购买1000万吨大豆为例，说“用大豆来表明立场也好，释放善意也罢，都是利益度量的结果。要看清的有三件事：中国的需求，美国的需求，中美间的利益重合点。”后来有文章称之为“大豆逻辑”。 隔天，2019年2月25日，澎湃新闻又发表《最新一轮中美磋商结束了，释放了三个清晰的信号》也提出如何看待中美达成的协议。文章首先告诉我们：“超长时间的磋商，已开始进入文本谈判。如果顺利的话，经过一年的打打谈谈，史无前例的中美贸易战，将最终告一段落了。”对于“谅解备忘录”改“协议”说：“备忘录这个事，牛弹琴昨天的文章也都详细解释了，对中国来说，不管是备忘录还是协议，其实文本还是那个文本，该怎么谈还怎么谈，外甥打灯笼——照旧！”
文章说：“谈判是妥协的艺术。必须看到，中美其实都作出了某种让步，最终避免了两败俱伤的后果，这非常不容易，也充分反映了双方团队的智慧和谋略。当然，作为一个多元的社会，如同美国一样，对于最终的结果，中国社会肯定会有不同的看法。事实上，在牛弹琴的后台上，尽管大家都不清楚最终谈判结果，但还是有不少先入为主的很尖锐的意见。这就牵涉到我们怎么来看利益。”文章例举了各种利益后说：“谁都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触动利益，必然会影响一些人的情绪。因此，对于可能出现的一些误解、担忧乃至批评，我们应该坦然面对，正确引导。但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我们一定要清楚，什么是我们的核心国家利益和长远利益。”
文章认为：“我们仍处于战略机遇期，而经贸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和推进器。经贸关系稳住了，中美关系就稳住了。中美关系稳住了，中国就不会失去当前的战略机遇期。”
我认为，文章起了与作者希望适得其反的作用。从文章透露出来的协议内容看，都是美国提出的要求；已经说好的是搞谅解备忘录，但特朗普说不行，要搞协议，中国特使未经请示，就同意了，完全表现出是美国在主导谈判。现在特朗普兴高采烈地讲“中美关系不同凡响 希望与中国达成很棒的协议”，而中国媒体则是接连给中国民众解释，现在协议尚未公布，就写这样的文章“引导”民众“如何看待中美可能达成的协议”，要人民从“长远利益”理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中国政府没有输”吗？作者太低估民众的判断力了。
文章不再讲“双赢”，而说“最终避免了两败俱伤的后果”，这是进步，但用“利益”来避开“输赢”，弄巧反拙。这是把美国侵犯中国主权的经济战，说成是中美间利益的争夺，都为利而起，无正义可言。这样，中国可能不仅输了利，还连道义也没有了。事实上，战争的利益与输赢是不同概念。中国抗日战争胜利了，但中国付出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我在2月20日《“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文中说过：“此时再谈怎么打，说输赢，都改变不了结果。现在应当开始反思中美经济战，从中得到教益。”我写此文，不是谈打法，论输赢，是要指出，我们的媒体人不会造舆论，也不会看问题，导致中国在国际上丧失了不少话语权，还自以为是地要“引导”民众舆论。更重要的，是要再请决策者考虑。
为什么特朗普坚持不要谅解备忘录，要协议？我在《请考虑》信中说过：“要真的体现平等互利原则，而不是‘投降书’，就不能只是中国承诺美国的要求，同时中国也要提出要求，并得到美国承认。如果说，美国要求的，就是中国本来要做的，那就不应作为中美协议，而只能作为中国的声明。”谅解备忘录是记录双方各自主张的文件，是现在还能维护中国主权与尊严的一种形式。看来，特朗普比中美谈判的官员们精明，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坚持不同意搞谅解备忘录，要协议，这是他要告诉美国选民和全世界所有国家：是他特朗普迫使中国接受特朗普的停战条件。而中国肉食者却没有考虑这方面，没有认识到谅解备忘录与协议在中美经济战中具有不同的意义。幸好虽然刘鹤同意了，但尚未最后形成“协议”。我还有机会再次请决策者考虑：现在，可以不再坚持谅解备忘录形式，但习主席也不能就接受特朗普要的“协议”，再说“可以理解”特朗普，让特朗普说了算，中国领导人也可提出用公报形式。老一辈的第一次中美上海公报，已经提供了坚持原则而有灵活的外交榜样，这里要着重指出，“我们仍处于战略机遇期，而经贸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和推进器。经贸关系稳住了，中美关系就稳住了。中美关系稳住了，中国就不会失去当前的战略机遇期”，不是文章编写者的观点，而是当今中国主流思想，它不是把中国的稳定发展建立在自己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对美国的依附上。这是美国现在可以随意号令中国政府的原因。我已经引了毛泽东和邓小平讲话，指出这种思想非常错误。看来，还需要重复。
1965年5月，毛泽东重上井冈山，视察湖南、江西工作，沿途同两省负责人回顾井冈山斗争历史，强调要继承发扬党领导创造的井冈山斗争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当时，江西省委工作人员感到苏共中央领导层发生的事件离中国很远。毛泽东则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人家资本主义制度发展了几百年，比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得多，但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我们这样的条件搞资本主义，只能是别人的附庸。帝国主义在能源、资金等许多方面都有优势。美国对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既合作又排挤，怎么可能让落后的中国独立发展，后来居上？过去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今天走资本主义道路，我看还是走不通。要走，我们就要牺牲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就违背了共产党的宗旨。
可能，邓小平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但是，几十年后，通过天安门事件的教训认识到了毛泽东讲的对。他说：“这次发生的事件说明，是否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和党的领导是个要害。整个帝国主义西方世界企图使社会主义各国都放弃社会主义道路，最终纳入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统治，纳入资本主义的轨道。现在我们要顶住这股逆流，旗帜要鲜明。因为如果我们不坚持社会主义，最终发展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附庸国，而且就连想要发展起来与不容易。现在国际市场已经被占得满满的，打进去都很不容易。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在这一点上，这次暴乱对我们的启发十分大，十分重要，使我们头脑更加清醒起来。……现在国际舆论压我们，我们泰然处之，不受他们挑动。但是，我们要好好地把自己的事情搞好，这次事件确实把我们的失误也暴露得足够了。我们确实有失误呀！而且失误很不小啊！”
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我们的领导者讲从这场中美经济战战中获得什么“启发”。如果决策者认为毛泽东犯了错误，不搞“凡是”，那么，“改革总设计师”邓小平的教训，总该有所启发吧？如果他们的话都不当回事，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只能寄希望于习近平总书记，能对这次影响世界格局的中美经济战，告诉我们应当吸取点什么。
2019/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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