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谁在哭泣? 2月28日,前央视知名记者柴静发布揭露雾霾真相的纪录片,24小时内,该片的点击率过亿。她在接受采访时说:“什么是社会共识?再没有比这个更强烈的社会共识了。这是我的信心。”的确,没有人能逃脱得掉雾霾的袭击,马云说我很高兴,那些特权阶层再也不能呼吸特供的空气了。柴静紧紧抓住了亿万人的关注点,将我们无一例外地置于同呼吸、共命运的穹顶之下。 然而,这就是真相的全部吗? 雾霾从哪里来?首先,从利润至上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来。那欧美现在为什么没有?因为他们处于资本主义食物链的高端,而中国作为低端工厂的角色分工,才带来了超负荷的环境负担。 我们该怎么办?柴静开的药方也大大简化了问题。相信大家也都看出片子后半部分匆促收尾的导向——能源体制改革,柴静的确有意在引导我们认同实力雄厚、有资质的外资引入中国能源领域才是解决之道。美国的今天将是中国的明天,雾霾的阵痛总会过去,只要打破垄断,推动产业升级,让新兴的环保产业代替旧有的重工业,,我们将一边开着豪车住着别墅,一边还能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到生产力发展带来的幸福和甜蜜。 环境的污染看似是人对自然的掠夺,实则是一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人对人的倾轧。私有制下,人与人从来都不共享一片天空。一部分人被迫为另一部分人雇佣、劳动,而另一部分离雾霾最远的人一边坐享劳动和工业的成果一边控诉着窒息的空气。在过去制造污染的几十年里,工人阶级是最直接和最重要的受害者,而且这种状况一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据大爱清尘发布的调查报告,600万尘肺病人只有18.75%拿到赔偿,平均每个小时就会有1.5个青壮年被活活憋死;在新一轮产业转型升级(或以环保新政为名)中,工人阶级的权益仍旧被肆意的侵犯着。在自媒体“新生代”发布的一篇调查报告中,东莞某洗衣厂以执行环保新政为名,单方面宣布停工三个月,对于停工期间工人去向却无妥当安排。这应当不是孤立的个案。 产业升级绝不是一个共识,因为低端产业的工人将面临饭碗的丢失,片中一位威尔士曾经的矿工,对关停煤矿带来的失业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就另外找份工作吧。而实际情况是,七十年代初的英国由于产业结构调整引发的工运浪潮此起彼伏,撒切尔上台后动用暴力对矿业及钢铁制造业工会进行铁腕打压,矿区从此大量失业人口靠救济金过活,经济一蹶不振。这段历史,从《光猪六壮士》 (FullMonty,1997),到《舞动人生》 (BillyElliot,2000),再到最近的《骄傲》 (Pride,2014),在很多英国电影中都有记录。这也是为什么2013年撒切尔去世时,矿区的工人阶级如逢喜事大举庆祝,一首名为《女巫死了》(Ding-Dong! The Witch Is Dead)的歌曲突然跃居电台点播率榜首。 产业升级之后也绝不是一条康庄大道,这条道路的背后是重工业的转移,污染的转移和剥削的转移。片中英国环境大臣信心十足地说:“100年前我们有几百万矿工,但现在仅剩3万,但我们整体就业率更高了!因为一个产业退出舞台,另一个产业会同时兴起。”乍看之下,英美两国似乎已经突破了工业化与污染治理的两难困境,然而不要忘记,美国自称为环保卫士,但实质却是美国对全世界的环境污染是巨大的,而英国对海外殖民地的剥削和掠夺,美国则是通过强大的资本输出,将高能耗高污染的产业转移到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工业化国家。目前,中国同样开启了产业转移模式,将重工业和制造业是更多地转移到海外,比如现在已经开始的向东南亚和非洲的转移,如果污染只是从中国移到了外国,那么没有从根本上减少污染然,而当矛盾可转移的空间不断缩小,矛盾不断积聚,冲突的爆发几乎成为必然。 穹顶之下,中国在哭泣。 而中国之下,工人在哭泣。 大气污染只是众多环境污染中感受最直观的一个,因而我们对它反应和共鸣也最强烈。但它的治理相对来说还是容易的,比如APEC蓝,关停华北地区的企业, 一个月就见成效。相较之下,采油采气的环保问题搞不好就是地下水、土壤的全面污染,且容易掩盖起来,因此往往被我们忽视。可是这些问题的治理,就不是关停企业一两个月就能解决的了,也不是自由竞争的市场能够解决的了的。煤炭行业的教训就摆在眼前,现在陕北又出现很多私人老板在开采石油。这些行为背后的环境问题显然更加严峻,更加值得我们反思现有的发展模式和经济体制。 究竟如何才能跳脱出这种先污染、再治理的美国式思路?如何才能打破思维的僵化,走出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与环境的固有矛盾?如何才能开辟出我们自己的一条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道路?我们认为:要彻底的扬弃人与自然的根本对立,就必须对现在落后的生产方式,以及和这种生产方式连在一起的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实行完全的变革,建立“一种能够有计划地生产和分配的自觉的社会生产组织”。我们和世界是一体的,无限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地球不会灭亡,地球的气候变化比现在严重的时候多了去了,我们需要拯救的是人类自己,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史无前例的灾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