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Vo.16 No.3 20l4年6月 【钱学森与社会工程研究】 主持人：林 坚 顾 问：黄顺基 社会系统工程与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 [编者按]2014年 3月 30日，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社会系统工程研究中心成立暨 “社会系统工程与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学术研讨会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堂第一会议室举行，来自十余所高校和学术团体的专家、学者和一些媒体的代表参加了会议。现把会议主要发言内容选载如下。 关键词：智库；顶层设计；核心价值观；钱学森；综合集成法 中图分类号：N9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572(2014)03—0001—18
社会系统工程方法是辩证法的创新 黄顺基 (中国人民大学荣誉一级教授) 首先祝贺研究中心的成立。研究中心实际上是提供智力产品的智库，所以衷心希望我们研究中心成为一个有特色、高质量的智库。
特色表现在哪里呢?我认为特色就是在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指导下，运用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运用社会系统工程的理论与方法，去分析、研究改革进程当中提出的事关全局的战略问题，这就是我们的特色，不同于外国智库的地方。它高质量的标准是什么?我觉得应该是在系统分析、系统设计、综合评价的基础上，向有关方面提供有思想、有价值、可以操作的政策建议，在全国的咨询、智囊机构里面具有竞争力、影响力，这就是高质量。有特色、高质量的智库怎么样组织?怎么样运作呢?我的想法是按照著名的科学家钱学森多次向中央领导建议的 “总体设计部” 这个设想来组织和运作。钱老根据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新形势，总结了 “两弹一 星” 工程开创我国航天事业的理论与实践，我们国家的改革是一项比两弹一星更复杂、更巨大的社会工程。它包括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党的建设等子系统，这样多、这样复杂的系统需要互相协调、互相配套进行，尤其是需要科学的意见。他说：“我们造人造卫星，如果没有科学依据，那么卫星早就打飞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用社会系统工程的方法，用电子计算机技术，研究分析改革进程中的问题，向中央提出决策的科学依据。
早在 1980年的时候 ，钱老就向中央建议要成立一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体设计部，就是为中央决策的参谋班子。由于复杂系统是有层次、有结构的，各个系统是分系统，但又是互相联系、互相作用的，因此各个层次的系统都要有自己的总体设计部。这就是说除了中央的总体设计之外，各个部委、各个地方、各个机关都应该有智能机构，有它的智库，他们对不同的方面、不同的问题进行系统的研究，向各自的领导机构提供决策的智力机制。总体协调、总体设计就是大家讲的顶层设计，它体现了辩证法统筹兼顾、全面规划、局部服从总体、全国一 盘棋等原则，这就是总体设计的根本思想。
钱老说：“我们国家改革过程当中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各种各样的意见，怎么样进行权衡，怎么样决策，才能够符合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最后能够提出对大家来说都满意，并且符合规律的建议，这就必须要用社会工程的方法，只有采用这种方法才能解决问题。”据统计，目前全世界一共有 6 826家智库 ，美国有 1 828家，我们国家有 426家，仅次于美国。我们国家的智库分为党政军的智库、社会科学界的智库、高校智库和民间智库这四大类。2013年 4月 习近平总书记指示，第一要把智库的发展提高到国家战略的高度，要作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二提出中国特色精英智库的建设目标，第三要求我们探索中国特色智库的组织形式、管理方式，加强智库自身的建设，为中央决策提供高质量的智力支持，这是习总书记的重要指示。
根据习总书记的指示，结合钱老关于总体设计部的设想，我向我们研究中心提出几点建议。第一，我们的目标要按照习总书记的指示，要为中央部门、地方的科学决策提供高质量的智力成果。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运用社会系统工程的思想方法探索有自己特色的智库的组织形式、管理方式、研究方式。我们的研究方法是钱老总结出来的，叫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组织形式就是综合集成研讨，它是运用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的组织形式，实体机构就是总体设计部。我们选择的课题应该是根据十八大三中全会 《决议》提出来的重大战略问题，运用社会系统工程的方法，发挥多学科的优势，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进行有针对性的理论与实际结合的研究。比方说社会系统工程视野中的社会稳定、文化治理在国家治理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我们研究中心也申请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就是 “社会系统工程视野中的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社会系统工程方法是朴实的科学方法，是钱学森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希望我们通过我们这一代以及后面的努力把它发扬光大，为现代化建设做出贡献。
社会工程方法的核心是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这个方法怎么来的?首先从现代科学认识论、方法论，根据 19世纪末
20世纪初三个革命逻辑学革命、数学革命、物理学革命，在这个基础上研究科学认知方法论。在这个过程当中，产生了两个很有影响力的观点：一个就是逻辑理性主义，第二就是批判理性主义，它认为现代科学认识不是直接从经验出发的，而是从假设出发的。所以从这个看起来，现代科学的研究方法，它是由科学家个人进行的，它的执行程序体现了定量、定性，先假设，定量是由假设进行逻辑推演、数学演算，得到定性的结果。
现代科学的认识论、方法论，很重要的是什么呢?20世纪 30年代以后出现新的情况 ，主要是科学技术朝综合化的方向发展，它高度融合，产生了综合性科学，像生物科学、社会科学、历史科学等。另外一方面又产生出很多横断性科学，像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这样一个新情况告诉我们，现代科学技术是一个统一的、完整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这是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第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是现代科学技术工程一体化，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科学、技术、工程成为一个系统的整体，加速了科学转化为直接生产力的过程，所以这样一个系统就可以用这个图去表示，“基础科学技术科学——工程技术”，这是一个循环的相互作用的系统。在这样一个科学技术发展的新的历史时期，依然要用科学的认识论、方法论进行创新性研究，这个研究是我们时代重大的课题。
钱老提出来的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就是新时期方法论的创新。突出表现在哪里呢?突出表现在系统科学，在很多的科学里面它异军突起，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像 20世 纪 40年代一般 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都蓬勃的发展，还有 2O世纪70年代耗散结构论、协同学、超循环论、突变论，等等。这样一些成就表明什么呢?就表明了现代科学术是向整体化发展的，所以在这样一个新时期要在认识论、方法论方面进行创新。以钱学森为首的批学界同仁，肩负历史的重任，经过 20多年 的努力做出了独创性的贡献。最早的一篇文章是钱学森、于景元、戴汝为联名发表的 《一个科学新领域——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及其方法论》，认为：复杂性问题的研究方法，现在能够用的，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
综合集成法的要点是什么?第一步是搜集与系统有关的情报、资料、数据和相关领域专家的实践经验。第二步是根据第一步得到的局部的知识建立模型，这个模型是定性的。第三步从模型出发，应用人～机结合，以人为主的方法，充分利用计算机处理信息的能力，发挥人特有的智慧，因为机器没有人的智慧，所以要以人为主，来实现信息与知识的综合集成，这就是定量的。第四步通过人——机交互，反复对比，逐次逼近，实现从定性到定量的认识，进而得到对模型的正确性做出明确的结论，得出对整个系统的整体的定量的认识。这样一个认识，实际上就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 “实践 、认识、再实践、再认识 ”这种 形式循环往复的科学体现。它的操作程序是这么几步， “问题一信息与知识—模型一计算机仿真一优化方案一决策建议 ”，总的是这个观点。 要实现综合集成法，它有一个组织形式和总体设计部。组织形式就是综合集成研讨厅，它的组成是由三个子系统：一个是知识体系，包括各种科学理论、专家经验、情报资料、统计数据、常识性知识。第二个是工具体系，就是以计算机为核心的多种高新技术的集成与融合所构成的机器体系。第三个是专家体系，就是与问题有关的科学家与技术专家。综合集成研讨厅是人一机结合的智能计算机体系，它把专家和知识库、人工智能系统、巨型计算机组织起来，所以综合集成厅就是 21世纪 的民主集中制工作厅。我们党提出民主集中制，提了很多年了，怎么把它具体实现呢?综合集成研讨厅就是民主集中制，是辩证思维的体现。
它的任务是利用思维科学、人工智能、知识工程、数据库、知识库等信息科学技术成果，以人的创造性思维为中心，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案，对于这个方案进行优化、预测、评估，然后形成有依据的、可以实施的方案计划，向中央建议。
它的方法就是近代科学方法时期的方法，它不是个人的，而是集体的。以前是个人的，现在是科学家集体，利用现代技术的工具。所以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是科学方法重大的理论创新。钱老从方法论的高度指出：“这个方法是整体论和还原论的辩证主义，实践已经证明了现在能够用的，唯一能够有效处理开放复杂巨系统的方法，就是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但是近几年，国外也有人提出了综合分析方法，就是 Mela—analysis，对不同领域的信息进行跨领域的分析综合，但是他认为这个方法还不成熟，方法也太简单了，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是真正的。
有了组织形式，还应该有执行机构，就是总体设计部，也就是我们讲的要做顶层设计。总体设计部的组成是按照刚才讲的三个部分，它的任务就是要使用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对系统进行总体设计。它的基本程序就是这样。
它的基本内容：一是根据上级的要求 、技术发展的要求，约束条件、设计长期发展的方案，并且要加强基础研究。二是要对方案进行统筹规划、研究、设计、制造、实验。三是要从整体优化的角度，分析方案的运行，分解到各个分系统，协调分系统与总体、分系统与分系统之间的关系。四是确定方案并组织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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